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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隨想

醫生患病的好處,就是提醒自己也是血肉之軀,同一時間也感受到病人受疾病煎熬的痛苦。

帶著潮寒潮熱的身軀,好不容易才完成長達三個半小時的「巡房」,找來護士主任幫我探熱,驚覺是四十度,心知不妙。

如非必要,我真的不希望請病假。我有很多病人等待著我,我約了不少病人於今天下午覆診。我當然不是說只有我才能醫好他們的病,可是,對一些長期病患者來說,我和他們的關係,已經成為了老朋友,我也期待看到他們齊齊整整平平安安的再來覆診。

可是,四十度高燒,你就算有幾多的熱誠和精力,你的身體始終不能夠幫助你完成使命。更何況,在沙士之後,發燒返工,不會有人欣賞你,卻會被看為散播病菌傳播疾病的泉源。

結果我人生第一次請病假,臨行前找同事為我抽血,拿了些抗生素和退燒藥,便回宿舍抱頭而睡。

患病把所有的議程日程全部更改,朋友約食飯?對不起,怕傳染你。要完成什麼功課?對不起,連打字的力也沒有。當你走入醫生房,其他同事第一時間立即彈開,要和你保持無限度的距離,你惟有孤獨地回到宿舍,與那不會遺棄你的床舖相擁。

有誰喜歡臥在床上?頭痛卻令人連轉身的力氣也沒有,更何況起來回覆醫院傳呼機的傳呼。

不適持續至晚上八時多,開始有減退的跡象,感覺就像打了一場八號風球。

一個小小的發燒,已經可以把我這個平時健壯非常,十年也不會病一次的我弄過半死。那麼,那些長期病患者所受的痛苦,又會是如何級數呢。

現代人對醫療發展有著不切實際的期望,以為什麼疾病都可以藥到病除。大學教授只會推介他們成功醫治的個案以及最新的研究發現,卻從來不會去向公眾講述醫療科技的限制。

醫生對疾病可以做到的,其實仍然有限。不幸的,在各形各色的醫學科技的「玩意」下,我們漸漸忘記了「醫」本身,是一個很講心的工作。

醫生面對疾病,無論是自己抑或他人的疾病,也有其軟弱的一面,畢竟醫生都只是感情的動物。只不過,越來越多的儀器、讀數、檢查,把醫療工作那份講心的地方埋沒了。

在外國的醫學期刊,有不少的篇幅是去談討病人的故事,又或醫生面對病人的心路歷程,但在香港的醫學期刊,你根本不會見到有關又或類似的欄位。

或許這小病正正是最好的提醒,透過身體的軟弱,提醒作為醫生的我,醫學永遠不只是「人體科學」,而是包含臨床關顧的一門學問。To cure sometimes,to relieve often,to comfort always。從來就是醫者最基本的道理。

公立醫院有肥榮撐場,多喜!
人民有福了.

好好休息,好多細菌等住你處理!

努力.

保重身體!
p.s.前兩晚我找你時(我也忘了那是幾多號),不是打擾著你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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