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2月 28, 2006

最後的尊嚴

這位九十有一的伯伯,因失去知覺被送入醫院。

九十歲前他的身體非常壯健,除了有輕微的血壓高外,一切也非常的正常。人生掌握在他的手上,有非常考順的兒女孫媳,也有寶刀未老老當益壯連後生仔也及不上的精力。每一天活得非常開心,每一天也在自己掌握手上。

可是,歲月催人老,更何況是九十歲。踏入九旬之稀,身體卻突然惡化。上年冬至前夕,他突然因心臟病發住了半個月醫院;臨近農曆新年,他又因貧血而再度入院,卻發現肝功能惡化,檢查後證實為未期大腸癌並擴散至肝臟組織。

伯伯的年紀那麼大,加上那麼接二連三的大病,使他的身體非常衰弱。短短三個月,人也消瘦了三分之一。癌腫已經擴散,最近又有心臟病,家屬一早已決定不去考慮任何化療和電療,只希望在他最後的日子,令他覺得舒舒服服,安安樂樂。

今天,是他三個月第三次入醫院了。他的貧血非常嚴重,輸了血才數星期,血色素由九度趺至六趺,即是三分之一。

伯伯臉色蒼白,不過尚幸還可以自行進食。圍著他的家人在床邊七嘴八舌討論其病情,直至主診醫生到來。

「以他的情況,他需要接受輸血……」

「醫生,請你放心,我們全家都非常明白他的病情,也知道他的機會。所以我們已經決定不為他做手術以及治療,我們也決定了盡量給你最舒服的生活和治療辦法。我們家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如果他無生命反應的話,醫生請你不用急救了,只要能夠令他舒服,醫生就請你用你的方法啦…(下省數百字)」

「如果大家明白輸血的風險,就請讓病人簽署同意書吧。」

「醫生,他的病情那麼弱,拾起筆也沒有力量,不如讓作為他兒子的我為他簽名啦…「

「醫生,是呀,他這麼弱,等我代他簽啦…」

「我來…」

「讓我來…」

一群熱心殷勤的後群曾著為他簽署同意書,可是當病人還有意識的時候,這是法例所不容許的。

這時候,虛弱的伯伯突然提起了他的手,做了一個手勢著令他的家人給他一支筆,他費勁地拿去來,一點一橫用了數分鐘的時間,把他的名字逐個字簽起來…

他吃力地把名字簽好,軟弱的他連筆也掉了,他淡然地對我說了一句:「醫生,我接受輸血…」

人生走到最後的一步,可以在活動的空間也不多,無論是醫療決定,居住安排,照顧需要,幸運的他有一班非常愛護他的家人為他打點。可是,對他來說,他需要的,不是甚麼,而是在最後的日子能為自己的身體需要作出決定,為自己的生命保存最後的尊嚴。

星期一, 2月 27, 2006

教妳去看斷背山

朋友因為我早前《星期天和教徒談斷背山》而立定決心看《斷背山》。

我告訴她,看斷背山要找一個有深度的人一起看。斷背山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卻不是讓那些內心簡單的人觀看。

同性之愛和性從來不是斷背山的主調--它在細訴一段受壓抑而被迫內斂了的情感,被束縛而作出爆發性的宣洩,這種感情,這份激盪,因著社會的禁忌變得僵化,因著時空的遷逝變得疏距。當中的悔、恨、愛、悲,在一代大師李安的手,卻化成清澈的流水,灌溉著你和我早已被禁鎖的心田,勾起了每一個靈魂的共嗚。

所以不要在旺角看《斷背山》,那些MK仔的褻笑聲會將深情的冰山污染為渠水;不要和教徒看《斷背山》,他們的膚淺根本承載不了情感的深度;不要和那些終日只顧沉迷網上遊戲,又或最愛看方向星球生果報報導的港版「童智成人」一同觀看,這只會令你立即明白鑽石山和斷背山在素質和修養的分別。

看斷背山會不會哭?那就得看你所選的戲院的位置和入場人數:如果你在旺角的九點半場看這戲,當你身邊的觀眾有三分之一入場只為偷窺男性之間性行為的真像,他們所發出的笑聲,會將所有的淚水和感動頓時蒸發。

朋友告知,和她去的是一位讀心理科的碩士朋友。我為她能找到一位如此高學養的朋友一同去觀賞而感到高興。可是選址就變得更為重要。

我告訴她,如果那位朋友是女仔,就一定要找些不旺場的場次去看,這會使耳根清靜更為投入,戲後更要在附近的咖啡店坐到晚上十一時半,兩個女仔,在輕音樂的伴奏下,將內心的「斷背山」向對方傾訴,這一刻,你就會知道誰是你的真知己。

如果那位戲友是男孩子,那就變得截然不同,要找一些人多的場次,多一些MK人也不打緊,最重要是讓他看出妳和鄰座的滿身耳環舌環的油脂少女相比,原來多了一份慬得欣賞《斷背山》的深層品味,從而也讓他慬得欣賞妳。

上映斷背山的夜晚,究竟打開了多少人通往斷背山之路,很可能在乎你的選擇和決定。

星期日, 2月 26, 2006

去飲前談女性主義

一篇《女仔心海底針》引來不少女性朋友的群起攻之,有人甚至在電話上告之被某男網友的留言傷得氣憤,也有朋友(又是女性)質問:If woman = trouble, why man loves her?

我今天發現原來新女性主義的理論有二:
1. WOMAN = WithOut MAN
2. WOMAN = With Own MAN

兩種其實都是WOMAN。

今天參加朋友婚禮,朋友感謝其女友教會的傳道人為他們作訓勉時一時口快讀了「分娩」。我突然記得有一次有個傳道人在婚禮訓勉時說了一句:

WOMAN,就是男人望著女人所發出的讚嘆之句:「WO! MAN!」

祝一對新人白頭偕老,也希望下一年他們記得派利是給我…

星期天和教徒談斷背山


目光短淺狹隘自大的基督教徒,絕對不配去欣賞李安導演的《斷背山》

早於斷背山在台灣上映的時候,基督教已有排山倒海的批判行動。不少基督教媒體以至教會講壇均批評電影「有傷風化」,甚至是荷里活宣揚自己放縱的陰謀。有傳統家庭價值的學者更以李安拍出宣揚同性戀文化的影片,破壞了家庭本身的神聖形象,實在是「華人的悲劇」。

在基督徒的眼中,電影世界一定要和教堂一樣潔白無暇。人與人之間一定必須要在「主內」彼此相親相愛。用被泛道德主義侵蝕的教徒眼睛看電影,所有的電影一定會被批評為不合格。

為什麼教徒不配去欣賞《斷背山》,因為他們根本不明白電影的本質,而只考慮電影的工具性。

對教徒來說,好電影就是能夠傳教的電影,只要能夠讓人看到基督教的價值,那就才是一套能在教會談論的電影。

老實說,為什麼只有《斷背山》一戲才受到教會猛烈的批評?首先是因為電影的主角的同性戀行為,第二就是因為電影賣座所引發的眼紅症。

作為非同性戀者,不代表不可以和不需要去明白相異性取向人士的看法。教會永遠在這明白關上大門,永遠只用自己的角度去看問題。所以教會看到的同性戀者永遠不會是一個「人」,而只是「罪人」。

題材涉及同性戀難道就等於宣揚同性戀嗎?當然斷乎不是!可是對於教徒這些狹隘的腦袋,永遠不能夠從電影去欣賞一個「故事」。工具主義的教徒卻只會把任何的故事當作教義的空傳。對他們來說,《斷背山》的最好結局恐怕是兩名男主角在教堂面前流淚痛哭然後和兒女妻子獲得復和,才最有傳教的意味。

類似的情況其實見諸於《哈利波特》,一套故事講述一個少年如何在魔法學校成長,就正正因為他用魔法而被基督教貶成一套宣傳邪靈的電影。我真的懷疑教徒們是否有認真看過這電影…

另外一個令基督教徒那麼仇恨的原因,就是因為《斷背山》的賣座,坦白的說,如果《斷背山》不是那麼的賣座和出名,基督教人士可能根本壓根兒不會聽過這套戲,試問你何曾見到基督教徒對同志電影節群起攻之?(因為對基督教來說,他們的眼光細小到根本不會留意有此活動。 )

王永信牧師這名「華福」的老頭兒曾經批評「《斷背山》票房收入僅有2500萬美元。如果美國人並不看這些電影,那它們憑什麽得獎?」 ,當中我們看到這名老頭酸溜溜的滋味,亦見到這位老教徒只慬得用「好電影就是賣座的電影」這些最原始的死撐論述去對《斷背山》作無力的反擊。(據知這套戲成本只為1300萬美元,就算收入「僅有」2500萬美元已經足夠為電影公司賺到笑,更何況現在單是北美的票房已經衝破一億美元。)

而事實上,不少獲獎的電影從來不是賣座的電影。很多基督教福音片的票房也強差人意,難道也全是爛片?

電影,是要透過影像去說故事;好的電影,就是能夠好好地透過影像去說故事。那故事是好是壞,那就是劇情的問題;拍得好否就是攝影手法的問題;能夠按著故事的本身用合適的鏡頭,加上配樂和剪接,那就是好的電影。李安的成功,在於他能夠成功地將《斷背山》這個小眾故事,放在大螢幕中,感人地進入你和我的眼簾,對一套電影來說,已經很足夠了。這也是一個觀眾的原始期望。

難道食古不化的教徒,從來只會愛聽亞當夏娃食禁果的故事嗎?

延伸閱讀:世澤兄《美式原教旨主義與香港》

延伸片面閱讀:
如果你只慬得看現時基督教界最hit既基督新報,你將會得到以下的圖畫--
1.基督教領袖譴責「斷背山」獲金球: 對社會及青少年有大害 1月18日
2.「斷背山」——破壞家庭的電影 譚克成博士,傳統家庭促進會總幹事 1月18日

星期六, 2月 25, 2006

博客轉型

轉載別人日記談情說愛的對話而寫成的《女人心海底針》能在如此短時間獲得回應,瀏覽率也因而飊升,而平時寫政治時事電影宗教文學就乏人問津…看來為了貧民區的生存我也要寫多些有關愛情的事了…

星期五, 2月 24, 2006

女人心海底針

我是一個「有野就講有屁就放」的人,如果還要在自己最困累的時候去揣摩別人,不如就為我打一支嗎啡針殺死我更好了。

看完朋友的日記,我開始明白我絕對不會是令女人滿足的「好男人」。
《唔同說話方式既分別》

情境:晚上十一點五分。熱線電話中。女人說得正起勁,
男人不小心打了呵欠。

不懂女人心的例子:
女人(試探地問):「你想睡覺了喔?」
男人:「對啊。今天上班好累。」
女人(故作體貼狀):「好吧,不吵你了。快去睡吧!」
男人:「喔,好。那你也早點睡。」啪。
男人掛下電話。
五分鐘後,電話鈴響。
被吵醒的男人:「喂!?」
女人:「......」
男人:「誰啊?」
女人(一肚子委屈狀):「你是不是對我感到不耐煩了?」
男人:「啊?什麼?」(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女人:「......」
男人:「怎麼了啊?」
女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男人:「很煩??為什麼?」
女人:「......」
男人:「到底怎麼了啊?你不說我怎知道?」
女人:「人家講到一半,你就打呵欠,又自己先跑去睡覺......」
男人:「可...可是,是你叫我先去睡的啊?」
女人:「你都說要睡了,不然我還能怎麼樣?」
男人:「唉!如果你要我聽你講話,就直接說嘛。幹麼叫我去睡,結果自己又在那邊生悶氣?」
女人:「我那有生悶氣?」
男人:「這樣還說沒在生氣?好啦好啦,下次我不睡了嘛。可以了吧?」
女人:「那有什麼意義?我要你自己心甘情願,想聽我說話才聽,而不是因為怕我生氣!」

> > > > 結局:男人又多花半小時安撫對方。實際就寢時間:十一點四十分。
加上先前爭執的緣故,睡覺時情緒有點悶。明天搞不好女人還會冷飯重炒一次。


深諳女人心的例子:
女人正在興頭上,男人打了呵欠。
女人(試探地問):「你想睡覺了喔?」
男人(語氣雖然疲累,但表示出興致):
「嗯。有一點。今天上班比較累。不過你還沒說完啊,繼續說。我在聽。」
女人(得到安撫):「喔,不過你累了。不然你先去睡好了。」
(還是有試探意味。千萬不能中計,馬上掛下電話)
男人:「今天沒午休,的確比較累一點。 不然明天早一點打給你,我們再聊久一點,好不好?」(解釋原因,並且提出補償)
女人:「喔,好吧。快去睡。你一定很累了。」
(已經願意放你去睡覺了。不過打鐵趁熱,別停下來)
男人:「那你打算幾點睡?」
女人:「不知道,再過一下子」
男人:「好啊。不過不要太晚睡,對身體不好。我會心疼耶。」
女人(嬌嗔狀):「好啦。」
男人:「我最愛妳了。」(眼皮垮下了也要記得說,功虧一匱可就划不來了)
女人:「我也愛你。好好休息喔。」。(終於心花朵朵開了)
男人:「嗯。」
啪。女人掛下電話。

> > > > 結局:十一點十分,完美的句點。男人順利就寢。睡得香又甜。隔天說不定還有morning call。

結論 1:女人要的是感覺。很多時候,不能用理性的腦袋去思考她們的邏輯。
結論 2:多花幾句唇舌,講幾句貼心話,可以讓你省下超過半小時的寶貴時間。
結論 3:遇到這種情況,要讓女人先掛電話。以免後患無窮。
結論 4:如果你的女人不像上述例子這樣,那麼恭喜你。請好好珍惜她;

如果你的女人和上述例子一樣,請別指責她「無理取鬧」。她要的其實很簡單。

現在我明白為什麼自己可以是個阿婆眼中的好(肥)醫生,卻不會是女人眼中的好男人。或許,這也解釋了這星期和我約會行街的都不是女性…

星期四, 2月 23, 2006

董驃

董驃,一代著名馬評人,昨晚因心臟病在醫與世長辭。

我不是馬迷,基本上我對星期六日電視機直播賽馬感到納悶甚至反感;可是,這名馬評人所作的努力和其成就,實在是值得肯定的。

他的成說,在於他能夠演活「馬評人」一職。人家聽見董驃的名字,就會記得他是「馬評家」。想起賽馬評論,無論是電台抑或電視台,你第一個想起的聲音和影像,就是他。

情況就如當你想起體育新聞主播,你就會記起伍晃榮,不作他選。

能夠把一個角色去演活,在於他那份學識淵博配以其辛辣的味道和,由馬匹以至騎師,由馬房以至練馬稍,由馬場以至馬會,對出身馬房的他瞭如指掌;並且由於他的評論,不少人因他以對賽馬有所興趣。他對賽事流程以及馬匹壯態的熟知,使他能在評述時給予獨到的眼光分析。

聽跑馬,聽驃叔可以是上一代的馬迷的心聲。沒有驃叔的星期六日賽事,彷彿少了什麼的生氣。沒有他精彩的評論分析,賽事就和幾隻動物在跑步沒有分別。董驃一個人,將這個曾經是上流社會的高尚玩兒,透過其聲線帶進尋常百家姓,間接令香港能夠平穩過渡。

我討厭賭馬,但欣賞董驃先生,就是因為他能為這對我來說非常平淡和討論的活動,加了令人醒神的味,就算你不看馬匹,單聽他的評論,已經有一種聽著章回小說的刺激感。

今天的馬評人和花瓶沒有分別,偶以在茶餐廳聽到賽馬廣播,總覺得他們只是把彩池照讀一次,他們的存存與否其實對畫面的內容沒有多大的影響。能夠把畫面變得有味的人,才是最好的說故事人,也才能夠將畫面演活。今天,香港又再失去一名好的馬評人,我們也失去了一個很好的香港故事。

延伸閱讀:
1. wikipedia的簡介
2. 廣播七十五年系列(五)賽馬廣播細說從頭
3. 世澤兄《董驃:專業時代的終結》

圖片選自明報網頁

星期三, 2月 22, 2006

局外人談學.社運人

自問是一個很怕和社運人打交道的人,除非你在他/她投身社運界之前已經認識他。

中學的我已經對社會時事有興趣,在朋友的介紹下亦曾在某些議員下做過些「執頭執尾擔擔抬抬」的苦力工作。可是,我在大學的時候,卻不斷自行告戒自己要遠離學運遠離政黨等組織。

不是說學運的理想不吸引,畢竟我也記得我曾和一群醫學院院會幹事前往反對分科收費的遊行抗議;不是說社運界複雜難明,雖則我也有很多朋友在多中是活躍分子,自問也絕非社運活動的稀客。

正因如此,我的社會運動參與,停留在參與書院學生會監議會,又或組織宗教群體的社會關注回應,又或三五知己低調地進入遊行的隊伍又或活動中的人群,僅止於此。

為什麼?其實我非常嚮往不少社運群體的理想和目標,可是,我每每被他們的身體和行動語言所嚇怕。

而事實上,在學生會又或社運團體浸淫過一段日子的人都知道,最難受的不是要面對什麼政府財團去爭取什麼,而是要面對內部那種比文革還恐怖的意識形態之爭。

本來大夥兒來自五湖四海的人走在一起,可以令抗爭的聲勢更加浩大,可是,往往為了一些「原則」、「信念」和「立場」,可以吵得天翻地覆,繼以彼此內軋。

而當中的往往是非理性的言語暴力,這些暴力的惡毒,往往就是令到門外漢如我感到心寒的地方。

門外漢不會問,也不會花時間去查考公有理抑或婆有理,可是,當看到文字空間互相拳來腳往。淺白的說,大家都在爭權。

我不是學聯的人,雖然以前教會在九樓的樓下;我不是社運中心的人,雖然他們有人提出和我們就《他賣我俾迪士尼》作出合作。看著獨立媒體當中學聯「八九樓之爭」,內心有一份不其然的納悶,誰對誰錯,爭來爭去,其實也不是一個「權」字嗎?

一場運動的壯大,在於大家願意放下成見去追求更遠大的目標;一場運動的消亡,在於大家執著自己的細眉細眼的利益和感受。

看著學聯事件越吵越大,作為站在非常局外的局外人,不僅亦不會去摸得清就裡,而只會為局勢感到煩厭。我突然開始明白,為什麼人家民建聯的陳克勤,能夠在廿九歲之年做到特首助理了。

在一個追求自我講求自主的獨立年代,去期待一場大公而崇高的運動,那前景比香港珠三角的空氣更為混濁不清。

延伸閱讀(單純的人不宜觀看)
1.獨立媒體報導
2.八樓 內有很多聲明
3.鄧小樺的blog

本來打算將學聯的LOGO也貼在文章,思前想後為免再生事端故此作罷。

星期二, 2月 21, 2006

有人願意一起去嗎?

《恐怖主義與反恐怖主義》
香港青年政策研究所 沈旭暉先生
2月24日(星期五)晚上七時
地點:香港中文大學馮景禧樓地下G3室
香港中文大學通識教育部主辦

http://www.cuhk.edu.hk/oge/gesalon/


他,才廿七歲,卻已是香港最灸手可熱的國際政治學者,《光明頂》的客席主持,《明報》以及不少報章的重要專欄評論,更是這年頭冒起最快的ROUNDTABLE智庫召集人。

這個星期五,很想回去中大聽聽他的論述,有沒有人也有興趣呢?

星期一, 2月 20, 2006

瀕死時別讓我聽福音

在紓緩醫學上,靈性的關顧從來不限於病人是否接受某一宗教或信仰。當一個人面對大限之時,其內心的宗教感會促使病人去問幾條問題:

我是否存在?
我的存在的意義為何?
當我這存在結束後會往何處去?
死亡是否盡頭抑或是新的開始?
死後的生命會是如何?
我的存在至今是否有所價值?

幫助病人在生命的盡頭透過靈性問題的反思去認識和肯定自己,從而達到心靈的安舒,會有助病人行完最後的路程。

教徒在與瀕死者談道的時候,很多時都忽略了病人在靈性自省的過程所關注的議題和感受,他們只關注病人是否信耶穌,他們的目的只是傳教,而不是認認真真地和病人探討這個靈性問題之結。

很多病人在悠悠半生已經建立了一定的「信仰系統」,他們需要的,是在生命的盡頭得到肯定、支持和鼓勵。可是很多教徒人士就會在這時候不斷挑戰病者的信仰態度,如果病人不相信,就會被批評為「剛硬」。病人臨死前也要再次被批評一番。

對瀕死病人「傳福音」,是教徒又一常用的技倆,他們憤在病人的耳邊實施轟炸,當病人因呼吸困難而張開口,又或因腫瘤毒素導致神智不清而導致頭部移動,就一概視作為「對福音有反應」、「願意接受主耶穌」的證據。

教徒如此動作,其實不是要拯救未期病人的靈魂,而是要醫治自己心靈的缺口和宗教感的失職自責。

人面對死亡,最需要的是別人肯定,教徒的出現卻帶來否定。我們除了關心他們在天國的入場券外,有沒有認真想想什麼才是他們的需要?我們是為他們最後一程提供指引,抑或最「趁佢病拿佢命」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見解呢?

星期日, 2月 19, 2006

星期天談談道

屈指一算,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去教堂崇拜。已經習慣不再在飯席上祈禱,也適應了不再找詩歌作為結他彈奏的選曲。再沒有對上帝的疑問或失望,一切變得那麼的平安,你會發現我的文章其實少了火而多了祥和。

還記得情人節那篇《傷情人》所談過的張伯嗎?他拒絕接受任何的治療和進一步檢查,連紓緩性的肺積水抽取也拒絕了。其肺含氧度越來越差,現在已經需要氧氣治療,並輔以嗎啡注釋來減輕其呼吸困難的感覺。

我很少和病人和家屬直接談及我的信仰,而事實上真正有這「閒暇」的時候其實也不多。可是,當病人需要面對未期癌症的時候,我通常會積極轉介病人和家屬接受院牧或駐院修女的支援。在善終的概念下,我們相信「治療」的向度是全人的,不僅在於生理的層面,也在乎心理層面以至靈性的層面。

靈性層面卻絕不像基督教一般那麼狹義地討論一個人臨死前是否有信主耶穌。事實上,很多基督徒在家人步入死亡的時刻往往只關心他是否相信耶穌,卻忽略了一個人的靈性需要有很多方面要考慮。

無論如何,我積極轉介臨終病人予院牧和修女,不是因為我想他們信耶穌。很多時候,最需要神職人員作出關懷的,其實不是病人,而是病人的家屬,特別是那些歇斯底里地只顧家人是否信主的教徒。

如往常一樣,我主動地為張伯和其家人的個案轉介給院牧,張伯有眾多子女,我全部也曾見過面。他們對其父親非常關心,也希望在最後的歲月令張伯的痛苦減到最少。他們不斷輪流探望張伯,他們的出現讓我感受,原來張伯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有一個經常來探望他的女兒是基督徒。每一次匯見病人家屬的時候,她永遠是哭得最厲害的一位,她每次也問他還有多少時間,因為張伯的心極其剛硬,對福音沒有任何興趣,所以她非常的擔心。

因著病情惡化,張伯要開始接受嗎啡靜派注釋,神智也開始變得迷糊。其子女每天也在他床邊守候。

調較嗎啡得看病人的反應,每一次來到床邊觀察病人的情況,其女兒也會問我相同的問題--爸爸還有沒有知覺,他是否聽到我們的說話。

這一天,是漫長的一天。

到了黃昏,他的氣喘情況得到改善,正在安然睡著。

「醫生,他是否還有知覺?」女兒著急的問,縱然她已問了很多次。

「放心,藥物令他減輕辛苦的情況,他也因疾病累透了。不過你們繼續在床邊輕聲說些支持的說話,會對他有所幫助。」

「依你所說,他能夠把我們的說話聽得入耳,可是他不能夠反應。」

「以現階段來說是。」

「那麼我便不清楚他是否願意決志相信耶穌。」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是否願意相信,我相信惟有上帝自己最清楚。人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要盡的責任做好。他是否相信,他自會向上帝表示。你們只管在旁支持他為他打氣,盡了份兒就是了。」

緊張的女兒得到抒懷,這也是我們做醫生面對未期癌症病人和家屬的心願。

「醫生,你說這番說話,又為我們找院牧來看我們,你是否基督教徒?」

「是,我曾經是…」

「甚麼?」

「一個多月前我已經不是了…」

望著那位經常激動淚流的教徒女兒,以至其他同樣考順但非教徒子女,又望著睡得非常安詳的張伯,這一刻,一種莫名的幸福和平安的感覺,悠然而生。我開始明白,「解脫」,原來是那麼的重要。

明天回來,不知道張伯是否解脫了其痛苦的枷鎖,對我來說,我知道解脫後的我,尚有更光明的前路等待我。

星期六, 2月 18, 2006

給疲累的同路人

給所有在回應使命卻暫時迷失方向並感到疲倦的同路人:

你…
使被囚禁的得釋放,被判死的得重生;
讓疲累者能夠安息,逃亡者能夠避靜;
教迷途人找到出路,灰心人找到意義;
燃亮黑暗中的燭光,點燃寒冰的火炬。

地球村因為有你們的堅持和熱誠,才能令春風變得真正的溫暖。這路途絕對不是一個人,夢也不是只得一個人去發。這繼續努力這有意義有使命的工作,令一切被囚的人在寒冬中仍有生存的勇氣和意義,能夠捱至感受到自由春風的日子。

星期五, 2月 17, 2006

仇恨.報復.慕尼黑

慕尼黑絕對是一套你會想盡快離座的影片。

不是因為影片節奏緩慢,也不是因為殺戮場面恐怖血惺,而是因為史提芬史匹堡在刻劃國家與國家、民族與民族的仇恨,以及隨之而來的報復情緒,實在令人喘不過氣來。


仇恨和報復永遠是雙生兒,不知道那是因那是先那是後那是因那是果,可以是無始無終,也可以是自有永有。每一刻的報復行為,都是為了上一個傷口而作也,也是為了下一次報復埋下伏線。不幸地,結永遠沒有解脫,只會越纏越亂。

仇恨是跨代的,所以下一代的責任,是為上一代以至上一千代去報復。只要你正在參與報復的行動,你的父母也會為你自豪;若你不能完成任務,你還有你的兒子,你的兒子還有你的兒子的兒子,你的下一代會帶著仇恨的種子,向你的仇人作出報復,直至得到最後勝利。

可是,誰才是國仇家恨的最後贏家?當國家和民族高舉仇恨的旗幟去對別人作出報復?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執行報復的人,一定不會是贏家,他可能會有剎那間的榮譽感,但報復過後,他就會成為報復的對象。他成功為別人製造了恐慌,自己也會落在恐慌之中。

而事實上,當你炸死敵人高層,人家就暗殺你的領事;當你殲滅別人的陣地,他們就把你的客機炸毀。報復從來不是解決仇恨的良方,卻只會把更多仇恨的種子散在更多的人身上,成為他日報復的導火線。

放開國仇家恨,站在月光底下,你會發現你所仇恨的對象,其實和你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有著你同樣的熱情,同樣的理想,同樣的自信,同樣的驕傲。

他們也有同樣所愛的人。

這個體認,正是世界走向和平最重要的元素--不論是以巴雙方、中日雙方、美俄雙方…在仇恨的旗幟和報復的口號背後,其實我們都只是活生生的血肉次軀。

要逃出仇恨,首先要放下報復的刀。可是,又有那一個當權者願意放下這些為自己搖旗吶喊的政治籌碼?又有那一個國家的國民有這樣的睿智放開世代的恨怨?

難道要等到我們的雙手沾滿鮮血,難道要等到我們被仇恨的氣氛窒息而死,我們才甘願放低仇恨的心、報復的刀?

星期四, 2月 16, 2006

野火記零一

如果你買了文匯出版社版本的龍應台《野火集》而未看過的話,我建議你再買多一本台灣時報出版社的原裝版本。

如果你看了文匯版後又想認識真正的龍應台,你應該買回正版來看一看,你就會發現你在文匯版所認識的龍應台,好像欠了些甚麼。

星期三, 2月 15, 2006

傷情人.後記

一如我以往的立場,所載的病人的資料和情況,已經作了更改。

不改變的,是當中的情,和每一滴眼淚。

生與死,每天就在醫院發生,不論是情人節或愚人節,我們也受著生命的愚弄和擺佈。這就是醫院情人節的夜晚,這就是人生…

無論你是否滿意,無論你是否願意,生死交錯其實就在瞬間。

於醫院渡過了不少節日的夜晚,很多時候卻陪不了病人看到黎明。

這就是人生的無奈。

一如我以往的立場,抗駁天意,無謂地延長病人的壽命而增加病人困苦絕不是我的意願,特別是對未期病患者,他們需要的不是多一分一秒的時間,而是多一份的尊嚴和關懷。

讓他們感受到自己是蒙愛,讓他們觸摸到愛,其實有賴每一個有情人。

那些病人的故事可能非常陌生和遙遠,但有試想想,其實可能你身邊的家人,有或好朋友的家人,在佳節中也正正面對疾病的折磨。

挑戰天下有情人,當下年你為你的愛侶安排鮮花朱古力燭光晚餐甚至酒店套房時,當下年你預備為你和愛侶營造一個二人世界時,有沒有想過將這份情愛變得更加偉大?

若果你拖著你愛侶的手,將一束鮮花,送給仍在臥床的他,將一個輕吻,贈給仍在病房的她,我相信這個情人節必得比半島酒店的近四千元維港晚餐,更來得刻骨銘心。

畢竟,你和我的家人也開始老了,也開始體弱多病了,是嗎?

真正的愛顯出其身價,就是當你願意分贈施予的時候。願情人節,變成一個有人情的節日。

星期二, 2月 14, 2006

傷情人

每一個病人,在我的心中,也是要盡心去愛護的人,(除非他不領情)。可是,在情人節當值的夜晚,我傷了不少人的情,也見證了不少受傷的感情。

張伯人生第一次進院,因為這兩個月下肢無力,肚臍對下地方感覺異常,經檢查後發現原來是未期肺癌擴散至尾龍骨。張伯拒絕進一步接受檢查或創傷性治療,平時無病無痛的他,在溫馨的節日得知他所剩的時間,將不能再活動雙腳,要在輪椅上渡過困閉的餘生。

文叔曾經從鬼門關逃了出來,肝癌爆裂沒有奪去他的生命,醫生還幫他安排了化療,他深信只要完成五次療程他就會痊癒。可是,尚欠一次就完成療程的他,在情人節前因為肚腹積水而第一次入我們的醫院,所有的報告均指向其維生指數和病情惡化。再做化療已經沒有可能,剩下的也只是病徵的抒緩。當他在情人節與他相識四十載的太太得知這個消息,他們傷心淚流。

九十多歲的司徒婆婆患上心臟病,剛才經歷一次病發,在黃昏期間和家人在床邊傾談時,突然心跳呼吸停痛,心律不正,經去纖搶救,仍未能使她恢復知覺。其六七十歲的兒子忍著淚水強作鎮定地說:「醫生,不要再令她辛苦了,就由得她安息吧。」

還有廿五歲因全身無力入院的楊女士,細問下得知她的先生最近一個月原來關係惡化得很快,一談起家庭便哭不成聲;還有七十四歲的吳伯,家人廿年前舉家移民加拿大,從以再沒有回來,只剩下他空空一人住在板間房,直以兩年前才被我以老人痴呆症為由送往老人院,今天他又再度因肺炎而入院;還有六十三歲的洪婆婆,心律不正常的她多次因慢阻肺病和心臟病發入院,今晚她的心口又再陣痛,呼吸困難,兒女均在大陸,只有一個親蜜同屋同住,也是後事的惟一交付對象;還有…

在這個談情說愛的節日,我為很多人帶來不幸的消息,我見證不少人的心靈孤寂,我更為不少人的最後一程作最後的見證。不知道是丘彼得的愛神之箭諷刺,抑或是死神的索命之箭無情了。

(以上所有病人的姓名和年歲全屬虛構,病情也作了更改)

星期一, 2月 13, 2006

哲靈的心胸

方兄在其網站談哲學,精彩。

非常欣賞方老師深入淺出,為大家介紹了不同的哲學書藉入門。我最欣賞的是其博大精深,對不同課題有所涉獵,對不同學問也有用上功夫。每一次閱讀其《書海潛遇》,就像發現一片新的大陸,怪不得有人會將其曾介紹的書作編輯

談及哲學,當然少不得李天命。李天命對宗教和信仰的反思,可謂一針見血。你未必盡然接立他的觀點,但不可以不配服他將基督教徒思想的盲點(如果他們真的有思想的話)指出來,沒有反駁的餘地。

作為一個信徒,我們的信仰應該令我們更加謙卑,亦因為謙卑才令我們走近真理;可是對教徒來說,為了防護自己的信仰,他就會露出其狐狸尾巴以及老虎爪牙,自己卻把真理的門關上了。

沒有得到方兄的同意,不過真的想引他一段文字,介紹李博士(我也要改口不再稱他為教授)為什麼會諸多批評基督教。
李氏可算是香港學界奇葩,因為以「哲學」這門香港人一般認為「沉悶」的學科,李氏開的課都擠滿人(據聞遲來的學生要坐地板)、寫的書會賣斷市(《李天命的思考藝術》已經出第五十版)、以 Naive、八卦著名的香港傳媒群起追訪「講思方」,簡直是「奇蹟」。

如果要形容李氏此人,我或會稱之為「劍客」。

李氏非常懶惰(自稱)、惜字如金,不過一旦為文,則例無虛發、一針見血。他的批評非常尖刻(甚至有人認為是尖酸刻薄),被他批評的人實在難以自處,因為他批評得太「到肉」了。有些人(如梁燕城)面子放不下去,唯有乞靈於詭辯(當然這某程度也因為他們的思考本來混淆不清),最後泥足深陷,越辯越不像話。(梁燕城的反駁便落得被旁人斥為「假意道歉、實為人身攻擊」的卑劣下場)

這樣的風格,自然會令人以為他為人真的很刻薄。不過要注意的是,李天命的批評,從來都是為著書撰文找反面例子,用以說明他的「思考方法」。大概未有人見過李天命寫文,只是「為批評而批評」的。「如何把刀用好」才是劍客的焦點所在,批評的目標是錯誤的思想。究竟死於劍下的是哪人,對於李天命來說,應該是不重要的。

因為行文「一刀斃命」,李天命鮮有與人論戰。有很多文章,出台之後招致的反駁,他亦鮮有理會。因為他認為自己已經講得夠清楚了,所有錯誤都指出了,別人連反駁的餘地也沒有,他根本沒興趣跟別人瞎扯。

李天命最「乞人憎」之處,並不是他挑出某些人的錯誤(反正被挑的人只是極少數),而是他對基督教教義的批判。

如果有人以為李天命敵視基督教,那就是一個極嚴重的誤解。

只要留心的話,會發現李天命第一本進行「流行」領域的著作《李天命的思考藝術》,編者之一戎子由牧師,正是香港路德會會長。《李天命的思考藝術》早已「充斥」批判基督教的內容,如果戎牧師認為那是辱教,他還會去幫手「編」嗎﹖

正如對人的批判,李天命對宗教的批判,無非是指出教義中錯謬之處,好讓教徒警惕。正如《聖經》由人(先知)所寫,宗教也必然有人性負面一面的影響。人的惡劣心理、自我膨脹,一樣會表現在宗教之中。把教義當中的「愚言愚思」洗刷掉,保留最美妙精華之核心,才是應為之道。不老實面對這些缺點、砌啻詭辯,只不過是心靈脆弱的人抱殘守缺、自我防衛而已。

李天命除了批評基督教,同樣批評佛教,認為「禪話」每多謬誤。但有沒有聽過佛教徒恨之入骨、群起攻之﹖這就是佛教徒境界夠高。

為何李天命批評基督教多於批評佛教﹖因為基督徒卻很喜歡強迫別人接受他們那套—由控制社會法律(如「死光社」諸公在同性戀非刑事化、反性傾向歧視立法等事的表現),到四處捉著路人講「不信上帝落地獄受永刑」的神話。


佛教徒卻只會印經書傳教,您不喜歡的大可以不拿來看、有興趣的找大師討論亦無任歡迎。至低程度﹕佛教徒不會因為佛祖說「不殺生」,就要立法迫所有人—包括基督徒—只准吃素。這實踐了孟子「達則兼善天下,窮其獨善其身」的教誨。

李天命有一句話﹕「地球上哪個宗教的推銷手法構成了最最討厭的精神性騷擾﹖」答案是顯然易見的。(有道回教徒傳教,一手可蘭經一手持刀,只是古代基督教會的誹謗—回教國家容得下猶太教徒就是證明。反之,十字軍東征濫殺無辜、西班牙人統一伊比利半島後強迫猶太人改信天主教,才是廣被證明的事實。)

我不信佛,但我佩服佛教的心靈境界。

越心靈脆弱的人,越受不住批判(尤其對方批中要害的時候),
正如中國人往往認為人家言論「辱華」,我們卻很少聽到美國人批評人家「辱美」的。正因為中國人自知國力不夠,越窮越見鬼。美國人自認為強大,對口頭嘲諷,根本看不入眼。「你儘管笑,我就是唯一超強。」

回教徒的反應激烈,大家都見到(近有歐洲右派辱回漫畫、舊有《撒旦的詩篇》)﹔基督教現在勢力龐大,但觀乎教徒對挑戰的反應,還是跟回教徒別無二致(就差在沒拿刀殺人)。始終比不上佛教徒心中平靜安寧。

http://www.xanga.com/fongyun/433223762/item.html

星期日, 2月 12, 2006

愛 改變仇恨 改變視野

愛,可以改變仇恨,改變視野,更可以改變命運。

高遠菜穗子Nahoko Takato,一名日藉自由自願工作者,在零四年的伊拉克戰爭中與其他兩名日本人被恐怖份子綁架,並被用來要脅日本撤回自衛隊。雖然他們最後獲釋,但回國後卻受到猛烈批評和攻擊,被官方和民昌稱為「國家罪人」,更懷疑其被綁架一事的可信性,有人甚至懷疑她與恐怖份子串謀來提升其知名度。

事隔兩年,因著國際特赦組織的邀請,高遠菜穗子來港去出席「我被恐怖分子綁架──戰火中的伊拉克」座談會。

不少人想去聽聽她被恐怖份子綁架的經歷,但她卻將觀眾的視線和視野帶領到一個更重要更高層次的課題,就是「當地的伊拉克人在戰火下的生活」。

當西方媒體一窩蜂去報導美軍的勝利以及伊拉克薩達武政權的「大殺傷力武器」,當歐美傳媒關注反恐戰會如何打下去,我們其實鮮有去了解「戰爭的事實」,就是在戰火下的人。

菜穗子在伊拉克戰爭開始的時候,就從印度前往伊拉克的費勞杰(FALLUJAH)去幫助一群十多歲有吸食軟性弱物習慣的街童,幫助他們找到工作,更找到生存的意義。她亦曾協助將醫療物資運送前往戰區的醫院,亦正因如此,讓她曾身體會戰爭的可怕。

當西方傳媒一面倒為布殊歌功頌德,卻鮮有傳媒報導伊拉克人因戰事而無辜死亡的事實。美軍多次轟炸民居,造成嚴重的傷亡,可是沒有西方媒體去作報導,我們只會聽到美軍一次又一次的說:「我們成功殲滅了恐怖份子。」

可是,從菜穗子一張又一張的圖片和影像,我們可以見到,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每每就是美軍的襲擊對象。一次又一次美軍聲稱某民居埋藏著幾多的亞爾蓋達分子,在轟炸過後我們只會見到一家大小一同被燒焦的屍體,可是這些生命的流逝冤死,在西方新聞當中,連半篇報導也沒有。

美軍的來臨是帶來解放和自由嗎?在費勞杰,我們看到的是市面的蕭條,物資的短缺。因著美軍的封鎖,醫院的雪櫃只剩下一包外表非常不潔的血液,藥物和食水被切斷供應。民眾活在恐慌之下,街道四處是設防的美軍,因為言語不通,當美軍自覺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就會將所有伊拉克人格殺勿論。

每天因這白色恐怖而枉死的人不計其數,每天也有家庭因此而破醉,仇恨就由此而滋生。所以這些城市也是恐怖份子去招攬新成員的最好土壤。「男士為其母親妻女被美軍所殺會非常哀慟,可是當他哭完的時候,也就是他拿起槍枝的時候。」這場國際性跨代性的仇恨,就是由此而起。

菜穗子主張愛而非報復,提倡重建而放棄戰鬥.拾起水泥而非槍枝,與其讓仇恨跨代,不如投過愛來改變傷口。在菜穗子的帶領下,一間又一間的學校得以重建,一個又一個迷途的青年能找到盼望和前路。

菜穗子沒有任何組織或勢力的支援,只靠擠牛奶和於酒吧工作來籌錢。雖然備受國內的批評,但她沒有因此記恨在心,反而為他們感到婉惜,因為國人的視野受著媒體的報導所限制。

可是當你看見到在其被擄期間,她所曾幫助的街童在鏡頭面前表明願意代替她作為人質,你就會知道她的愛得到回報和肯定了。

我很受她其中一句說話感動,有一次是某一印度的醫生對她說的:「你為了尋找愛而來了印度,但你的出現已經就是愛。」

大家只顧談論伊拉克戰爭中的綁架事件,卻不去關注戰爭期間的軍事攻擊。(They ask about the kidnap but not attack.)菜穗子的生命,正正突顯了戰爭的真實和荒謬,在主流媒體外記錄著一個又一個的血肉故事,更讓我們見到,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用其愛心和堅定的意志,可以嘗試改變一個城市,一個民族以及一代的命運。

延伸閱讀:
1.Miss LEE in Summer 《伊拉克講座筆記 》
2.大公報報導

星期六, 2月 11, 2006

夕陽工業區的夕陽


工廠和製造業,在香港已經成為夕陽行業。

因著大珠三角的高度發展,這廿年已經沒有廠家願意在香港開廠了。

可是,現在我們連望向清晰的逝陽,借此感慨一番也不行。

因為內地工廠所產生的空氣污染物,把整個香港燻灰了。

地區經濟的變遷,帶走了許多的職位,卻帶不走灰塵滾滾。留下是一片愁雲慘霧,鬼城孤域,將失業和貧窮遺棄在這貧民區的地土,不見清天。


攝於下午五時多,於明愛醫院向荔枝角方向。

星期五, 2月 10, 2006

最有前景的政黨

李慧琼
陳克勤


從三十歲的李慧琼能夠被委任為中央政策組顧問,二十九歲的陳克勤被聘請為曾特首的行政助理,我開始明白甚麼為指「最有前景的政黨」。

星期四, 2月 09, 2006

荒謬遊戲

生存本身就是一場荒謬遊戲。

你和我被迫被帶進入來這世界,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在不出生,沒有人問准你的許可就要與你不願意的人相處,生長病死,你沒有權過問,也沒有權拒絕。

沒有人問你是否願意活下去,身體沒有像叮噹尾巴的開關按鈕,把自己像電腦關掉。沒有人問你是否願意參加生存這遊戲,你和我被迫成為當中的棋子,無論你願不願意。

生存,本身就是一個錯配。想生存的人沒有生命,不想生存的人卻嫌生命太長。生命不可以作交換,也不可以作配給。沒有人能為自己的生存作出違反天理的支配,我們連令自己的頭髮變白的能力也沒有。

生存,本身就是一種荒謬。每天大大小小不同的不快樂、不和諧,就是因為某某某和某某某因生存下來所造成。若不生存,世界一定會更寧靜和美好。

既然生存是錯,活著也是錯,那麼非自願的生存應該受到咀咒;既然生存是荒謬,活著是荒謬,人就有權為自己的前路撥亂反正。

生存,沒有尊嚴,沒有自己的意願,全屬錯配,全屬虛空。除非你有選擇權、參與權和最終決定權,否則,一個被支配的生命,活著也沒有意義。

對我來說,我已經找到方向。要不我能夠支配自己的生命所選擇的遊戲,要不我就要支配這荒謬的遊戲的參與決定權。

星期三, 2月 08, 2006

向上帝祈福


每天也會在明報刊登禱文的教徒,早兩天就禽流感問題向這位上帝作出祈福。

「或許我們可能會面對傳染病的威脅,但今年我們…向全能上主呼求…所有傳染病都要越過我們而去;我們的城市要在主的榮光裏,得著眷顧與平穩安靜。」

作為地球村的一份子,我第一個感覺是,香港的教徒,是非常的自私,只顧著自己的城市安危;第二個感覺是,原來對這群教徒來說,有上主打救的城市就沒有傳染病,傳染病就有如上帝的懲罰,只會臨到沒有主榮光的城市。

我們斷不可怪責一番好意的教徒,而事實上,對教徒來說,這個上帝是一個祈福的好對象,傳染病的臨到其實是顯明上帝在這個城市的「保護罩」能力。若果這個城市最後沒有人感染傳染病,那就證明這個上帝的大能大力。

這個教徒口中的上帝,其實與車公沒有分別。除了多了「救恩」這些帶有耶教色彩的字眼外,教徒其實和年初三去拜車公的有什麼分別呢?

當上帝和車公沒有分別,那我就寧可選擇車公了。

星期二, 2月 07, 2006

形單隻影與成雙成對


襪子的配對,其實和人沒有分別。

你找到與你配對的襪子沒有?

星期一, 2月 06, 2006

休息

休息,本是為了走更長的路。

可是,對於不願上路的人,再多的休息,也是徒然。

當休息變成一個藉口,他就只是一個浪費青春浪費生命的人。

浪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不打緊,但同時浪費了地球的空氣、水和能源,那就是萬惡不赦。

所以,當你說你要「休息」的時候,是一天、兩天也好,是一年、兩年也好,如果真的為了往後的路,這倒沒有所謂。

但如果你根本不用行路,這就不叫做休息。

與其休息,倒不如提早自行安息罷了。

星期日, 2月 05, 2006

恆福

每一個人,在年青的時候,總會經歷不少去愛和被愛的感情。回味起來,有的很甜,有的很苦。有些味道你會銘記於心,有些味道卻揮之不去。

他可能是中五會考時與你在自修室挑燈夜讀的同窗,又或是大學迎新營在某宿舍天台暢談通宵的師兄;他可能是你無意在網絡上接觸然後約會的某人,甚至是你至要好的同房相識四年的前度男朋友。

感情令人驚喜,也令人生厭。有人避之則吉,也有人求之不得。它可以「經過喜和悲,跨過生和死」,也可以「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感情,找到了,會令人幸福感覺悠然而生;失去了,卻不一定是世界未日。每一個人,也有權為自己去追求真正的幸福,畢竟,感情的主題,是為了明日的幸福。

所以一個人可以經歷很多段的感情。最後能和你編寫幸福故事的人,卻往往未必是你愛得最轟烈的人。

有時,承諾和你為編寫下半生的人,未必願意去聽你過往感情故事,所以,這些感情當中的情感,只可以收起在夾萬,等待火花。不過,為了把幸福階梯營造到到永恆,已足夠你放下過往的記憶,忙過半死地全心經營。

或許,直到有一天,你能夠攬著你剛失戀的女兒分享:

女兒,選擇好男仔,有時會很痛苦,有時會很困難。
你爸爸未必與我愛得最轟烈的人,年青時的我也和你曾經有比和他更刻骨銘心的愛情。
為了幸福,我也曾損手爛腳,處處內傷。
我也曾經期待有天白馬王子會來到,可惜我發現原來自己不是白雪公主。
後來我碰到個男仔,他不出眾,他不細心,他不英偉,他不富有…
但他能夠給我幸福。
他,就是你父親。



送給感情受傷的你和妳。

星期六, 2月 04, 2006

二百個月前的夜晚

請紀念二百個月前這一個夜晚逝世的人士

他們的鮮血
成就公義和良知的泉源
他們的生命
譜出真理和勇氣的樂章

二百個月雖過去
思念卻沒有減退
雙腳雖則會疲累
壯志可卻沒沉睡

願他們的鮮血沒有白流
讓他們的英靈得到安息
願我們繼承他們的遺志
讓我們共創美好的明天


作者:肥榮,寫於第二百個月的夜晚--零六年二月四日凌晨零時十分

因著所見到的鮮血和受傷的群眾
我曾出現一個古怪的念頭
如果我是醫生…
我雙手未必可以阻遏坦克
但至少
我可以阻減傷勢的漫延和鮮血的流出…

Photo from Jeff Widener (The Associated Press)

星期五, 2月 03, 2006

迪士尼最新呈獻鬧劇

可能世界上只有香港迪士尼這個地方,才會出現入不了場的遊客爬過欄杆強行闖入樂園的國際性鬧劇。

任何鬧劇都必須要有合適的演員,在香港這個動感之都,能夠上演這幕毫無理性的肥皂劇,必須要有對立的角色:那就是財大氣粗視禮貌為無物的國產遊客(包括香港人)和自大氣盛視人為無物的跨國集團企業;還要有一個志大才疏毫無搏雞之力的香港政府。

對這群暴發戶的中國遊客來說,預先訂了票而能夠進場是一件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老夫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代在強勁的經濟增長卻頹靡的禮恥教育下長大,有大國的氣焰卻沒有大國國民的風範。

試想想,如果你參加的是大英博物館的導遊團(單看博物館是免費,但如果你想由專業的導遊帶對各項文化物品來個九十分鐘的旅程,承惠八英磅,即是一百港元),那怕你早已是訂了行程,預上安排問題的時候,館方也有權取消這旅程。就算是海洋公園的附例,也列明園方有權為限制進入海洋公園的人數以確保安全和秩序。未能進園享用服務的人,一般均獲得退票又或改天參觀的安排。

老實說,就算你往外地觀光,若遇上類似問題,遊客除了掃興外,可以做的其實並不多。誰叫你選擇了旺季來遊覽?你就要適上這些風險。就算你早已訂了票,你都只可以要求退票。

可是,無視紀律禮貌修養,只會以暴力野蠻行為去表現自己的金錢行使權的國產遊客,由小到大均沒有接受這些國際基本禮貌的教養。畢竟,文革十年教曉他們只要聲大夾惡歪理都可以變真理;開放廿年教曉他們只要錢多財廣就可以改變一切的遊戲規則。畢竟,在過度發展的國度內,市場經濟下的共產主義容許財富實力和權力掛勾。只要一天我是出錢付鈔的大爺,再加上我像紅衛兵的衝鋒陷陣喧鬧叫囂的形態模式,那怕你要開放我進入園內,甚至叫米奇米妮跳脫衣舞跪地求饒也不是難事。

只有在這個發展畸形的國度,財富實力和禮貌修養才會不成正比例。換著是別國的遊客,若進不了場可能也會感到可惜,但當想到園內過份擠迫的景象,所獲得的服務以至空間均會減少,一想起來芳興自然大減,還會慶幸樂園退票的安排令他們不用損失數百大元去換來一個你迫我迫的奇妙旅程。反正世界不只一個迪士尼,何必強行進入這擠擁的環境以為自己帶來不快的回憶?

我們這些中國人有這樣的雅興和情操嗎?不會。因為這令他們少了一個展示自己財富成就的機會。沒有展示改革經濟成果的機會,中國遊客就惟有回歸至文革時代,那份見人就批見閘就闖的紅衛兵技倆,誓要在這洋鬼子的地土撒一泡尿,才能解開中美兩國凡數十載的恩怨情仇,展示這冒起大國的實力。

但願有一天中國人的修養和理性,會隨著經濟增長率而上升。

星期四, 2月 02, 2006

走難




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長假期由深圳排隊過關回港,大家的忙亂影度真的像走關,好似慌死大陸會閉關不准人過境呢?

星期三, 2月 01, 2006

妙手回春

年初四的的老人專科門診,是最沒有新年氣氛的地方。

一般有家庭成員陪同而病情不太重的,多不會選擇年初四來覆診,不是因為「大吉利是」,就是因為舉家旅行。反正對大部份長期病患但病惰穩定的老人家,早一星期和遲一星期看他們其實不太在意。情況不穩定,才會選擇在這些日子看醫生,又或他已經被送進醫院了。

所以今天來的,大部份不是獨個兒自行前來,就是由老人院職員陪診而來的。能夠自行前來的,其身體機能一定不會差得到什麼地方;被送進老人院,通常是照顧自己起居飲食也出現問題的病人,因著身體衰退,機能可以好轉或改進的空間其實非常有限。

九十歲梁婆婆患的是老人病,可是她的病情非常穩定,每四個月才需要覆診一次,每次也是重覆上次的藥物。這些穩定的病人,識行識走,自己一個人來,也是自己一個去,不會有太多的臨床問題,也不會有家人的病情詢問,永遠是忙碌的門診醫生所最愛的病人。

這一次她愉快地進入看診症,我也快速地為她作了身體檢查--一切正常。

當我為她準備藥單的時候,她漫不經兒地說了一句:「唉,幾個月又要來看一次,去死了可能還較好,一副老骨頭,留下來沒有意義,醫生,有沒有安樂死呀?」


累透的心靈一聽到她這句說話,就如有十萬伏特電流在我身上流通過,我趕緊問她幾條有關老人抑鬱症的檢視問題,在檢視的過程中,她壓根兒沒有當點抑鬱症又或自殺的傾向。這時我才放下心頭大石。

「婆婆,你個樣才六十多歲,保養得那麼好,為什麼要死呀?」

婆婆立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後生doy,我已經九十多歲了。」

「傻啦,我當然知道你的年齡啦,不過若不去看電腦,我相信出邊個個都說你才六十歲…新正頭不要亂想傻事了,要死,也要等我醫生去死先啦。你看我忙到得閒死唔得閒病…」

「醫生,不要說笑了…」

「是呀,那麼應承醫生開開心心好嗎?」

「係呀係呀,新正頭嗎…利利是是…你唔好死得那麼早呀後生DOY,那麼照舊十六個星期覆診啦,好嗎,來得太密,想同街坊唱戲也不行呢。」

看見她九十歲的身軀和六十歲的心境,以及拿了藥單和覆診紙的輕快腳步,我開始明白甚麼叫做「妙手回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