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1月 15, 2007

轉投wordpress陣營

由今日起,我將會把博客由舊的BLOGGER轉往WORDPRESS。

轉投陣營,並非因為跟風。但老實說,新的BLOGGER未能帶給我使用上任何的驚喜,再加上WORDPRESS比從前變得更易使用,介面更為美觀,令我不得不用腳投上一票。

BLOGGER不好嗎?不是。老實說,單就是字體大少可以改變,又或自行修改大部份HTML碼這一點,已經比WORDPRESS勝過有餘。

我轉投陣營的原因,是因為覺得GOOGLE放在BLOGGER開發更新的資源大不如前,一個甘於現狀的WEB 2.0,我感到前景將會是非常的暗淡。更重要的是被一群整天把自由軟體掛在口邊的朋友催促,於是在這個被朋友出賣的日子,我也把BLOGGER出賣了。

我會不斷更新我的超連結,希望有天會把你的網頁從新連上。我還在學習使用BLOGROLL的功能,這些技巧總不會一兩天便得心應手。網址雖變,情懷卻不變。希望你能夠繼續支持肥醫生的文字。謝謝。

新網址:doctorfat.wordpress.com

星期五, 1月 12, 2007

七分半鐘只看高血壓

醫生上位的其中一個指標,就是要開始處理行政的工作。而醫生眾多行政工作中,最常做的就是部門表現審計。一份出色的部門表現審計,轉過頭來又可以幫助那些正在上位的醫生更上一層樓。

可是,什麼是良好的部門表現審計?在一般人眼中,登上報紙頭版,又或醫學期刊的,就為指好的的審計報告。問題是,有些審計報告,只是為那些爭取上位的人貼金,卻不是用來解決問題。

在普通科門診用七分半鐘去看一個高血壓的個案,是否時間不足?對不起,如果讓我看根本不需要三分鐘。甚麼?沒有詳細檢查?沒有細問病歷?如果你知道普通科門診的醫生忙到要用三小時去看超過六十個病人,你就會發現七分半鐘根本就是珍貴非常。

那一個政府醫生不想用多個十五分鐘去看一個病症?就算在醫院專科的門診,三小時看超過三十位病人也是家常便飯。雖不想好像醫學生年代跟隨教授看症的時候,一小時看一位病人?那個政府醫生,如果有時間的話,不想和病人以及家屬噓寒問暖,作為對其生活以及心理健康的關心?可是,求診者眾,而每次看診時文件工作其實佔了大半,如果有政府門診能夠讓醫生七分半鐘去看一位只得高血壓的病人,我會二話不說前往那兒嘆世界。

很多人始終有個錯覺,認為看醫生最貴的是藥物。醫學以及法律等專業一樣,最昂貴的其實是專業諮詢所需的時間(consultation time)。診症的過程所運用的專業判斷,就是整個「看醫生」又或「見律師」最重要的一環。

以國外的治療指引作為評核香港的數據,並非壞事,可是大家永遠不去想一想,人家把幾多成的醫療收入交給政府作為醫療開支,人家每一個醫生一天看的病人數目可以是香港的十分之一。不少在外國回來香港公立醫院工作的醫生,都會有適應的困難,因為香港醫生的薪金可能比國外多三成(香港的稅相對較廉宜),但工作量卻可以是三四倍。

當那些壓力團體,以及等待上位的行政醫生,努力吹棒要七分半鐘看一個血壓高病人的時候,又當市民大眾讀者深受這理想目標而鼓舞的時候,大家又準備為這理想目標,付出你銀包內幾多張鈔票?

(今日的老人科專科門診,每個病人都至少患有五六樣病,擠逼的大堂滿是心急於焚的病人,幸好當中有不少我已經見過多於一次,熟識他們的病情。我以極速去看他們,三小時內也只可以僅僅看到廿四個病人,折合,剛好就是七分半鐘一位,罪過罪過…)

(再後記,如果看一個血壓至少要七分半鐘,那普通科門診的編制只是要請多一倍人手。)

星期三, 1月 10, 2007

人情

老實說,我掌握不到婚宴人情的價格。

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開始步入教堂。單是自己醫院的同事,今年也將會有超過四餐婚宴,還未記算舊同學以及朋友。新的一年,將會又是破費的一年。

人情的價格,眾說紛紜。有人說是五百,有人說是六百,有人說是八百。如果一對新人也是認識的,那麼一千大元就少不了。也有人說在酒樓就五百,普通酒店六百,大酒店就八百。總之各式各樣,各懷鬼胎。

人情的重點,就是對酒宴以至整個婚禮的「幫補」。如果每人人情至少五百元,一圍就可以收至少六千元,始終會幫輕了新人的負擔。

不過,我有位醫生朋友去參加婚宴,認為「人情」只是象徵性的利是,是故每次只封一百元又或二百元,聊表心意。

他的做法被另一位準新娘聽到,心感不值,於是想出一個方法去「對付」這位朋友--每一百元的人情就准許他吃一道菜,假設他付三百元人情,就可能未到魚翅前便要收起他的碗筷了。

這個方法,當然只是說笑。婚宴最重要是開心,人情最重要是表達對新家庭的支持和心意。如果有天我請你去飲…你又會做幾多人情呢?

星期二, 1月 09, 2007

明報抗議房委會

不是我去抗議房委會未能減租,抗議的其實是明報新聞網。

今日明報的即時新聞有一段關於房委會在巨大盈餘下未能進一步減租的報導,網上新聞把房委會的標誌反黑了,這圖片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竟然有機會成為抗議房委會最時髦的標誌。

一個反黑的標誌,把這個有過二十億盈餘,過百億現金結餘的機構理財作風,幽了一默。這報導的插圖,可為神來之筆,值得嘉許。




延伸閱讀:世澤兄《張曉卿信得過,豬曉上樹

星期一, 1月 08, 2007

看化死亡?

朋友的朋友的家人去世。

朋友問我,是否醫生已經看透了一切,甚至是看化了一切,對死亡已經無動於衷。

類似的問題我已經被問不下於百次,特別在老人科工作,我的病人家屬經常問我這問題。其中一個最常見的場合,就是我向病人家屬提出DNR,即是「不作心肺復甦『搶救』的決定」。

醫生並不比平常人更明白死亡,只是比外行人更明白步向死亡的痛苦。

事實上,很少人有面對死亡的直接經驗,有的都只是一兩次的個案。死亡固然帶來哀傷,但某個程度來看,死亡對死者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

死亡的恐怖,在於對前路的不可知性。瀕死的痛苦,卻是可以預見。是故醫生更關注的,就是如何去幫助一些明知將死的人,減輕他們步入死的痛苦,並維護他們最後一程的尊嚴。

對我來說,如果步入死亡是一個正常的過程,我就不相信我行入最後一程的時候,要赤裸身軀,被數名醫生和護士瘋狂地壓著心口,幾條肋骨破裂,並在我胸口連上數百焦耳的電流,並在我人生最後的十數分鐘,被插上一條又一條的靜脈導管。

醫生不是把死亡看化了,而是明白既然死後的世界並非醫學所掌握(這是宗教的問題),那醫生的著眼點,又或人可作的努力,就是令最後一程的路上不要太辛苦,甚至是可以含笑而終,那就已經是盡了人事。

面對死亡後的世界,那並非我學科的專長;面對死亡,卻是你和我必須關心的問題。對死亡,你我可能無助,但步入死亡之路,你我卻可以掌握,並且走出燦爛路途。醫生看到的,就是這些。

星期日, 1月 07, 2007

愛到一半

甲醫生為病人乙進行手術,手術非常成功,康復非常理想。今天,是手術後覆診的日子。乙帶著興奮和期待的心情進入診症室。第一句便說:「多謝你,甲醫生,手術非常成功,我已經非常康復…」

甲醫生滿心高興,畢竟在乙的身上他付出了其十成的功力和心機。這時候,乙突然遞上一個信封。當甲還以為是感謝卡的時候,原來是乙給甲的律師信。

甲醫生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乙對甲說:「我對你的醫治感到滿意,也多謝你的出手相救,只不過我的律師告訴我,原來可以對你這些和那些問題提出訴訟,就可以省回一定程度的手術費。我多謝你,但我也要各告你…」

最近有幾位醫生朋友被投訴,雖然還未去到訴訟的階段,但也把他們的頭弄爆。

當中的醫生朋友對事主病人盡心盡力,付出一百分之一百的愛心以及知識,雖然病人最後都是死了,最然病人的家屬最後對醫生說了多謝,但最後換了的,竟然是投訴醫療失誤,要求全免醫療費用並加若干賠償的申訴。

通常這些投訴最終都不成立,可是對一個付出愛的醫生,收到這樣的投訴信,少不免會對自己應否以誠繼續行醫,有一定的動搖。

醫生不是怕投訴,醫生怕的是投訴個程的廢時失神,更可悲的,當你付出愛,到一半,突然被人拒絕。那份淒涼,那份被利用的感覺,才是令人最痛。

愛到一半而被人所傷,精神的傷痛很難被醫治。
我見過太多有熱誠的醫生,因為一兩個無理取鬧但難纏的所謂投訴,差點兒放棄對人的熱誠以及愛心。

在美國的醫療教育,已經不再講醫生要有愛心。醫生第一件事要學慬保護自己,使自己行醫的時候免於被人告。當付出的愛心換來的是拒絕以及惡意相向,我很難估計他日醫患的關係,會否就只剩下一紙合同。

就讓我們在人與人的關係變成合同之前,珍惜那些對你曾經付出愛的人…

星期五, 1月 05, 2007

禁煙 2

禁煙法例生效之後,出現了大量煙民在食肆門外吞雲吐霧的奇景。

有些等候茶餐廳預備外賣膳食的朋友,也得改變習慣,站在門外等候,待侍應把飯盒送到門外,而不可像以往一樣在店內抽著煙等候。

部份食肆叫苦連天,聲稱禁煙條例打擊他們的生意,對他們趕盡殺絕。

可是,他們可能不知道,禁煙同時令部份對煙味恐懼的食客,從投他們的懷抱。

一星期有數晚外出用膳的我,這幾天的確光顧了不少食物質素良好,但以往終日煙味深鎖的餐廳。

在以往,我一向絕少光顧這些食肆,縱然它們的味道值得肯定。

我不只一次試過,如果我附近甚至對面座位的食客抽起煙來,我會立即取消下訂食物,憤而離開。

根據我的觀察,在我醫院所在的街巷,就算是禁煙條例未生效之前,都是越少人食煙的食肆越多生意。

那些「煙鏟」食肆在甚麼時候最多人光顧?就是播放賽馬又或外國足球節目的時候。這些餐廳為什麼多要設立「每場最低消廢」?因為這些食客不是志在飲食,而是志在找個地方,一面「煲煙」,一面「煲馬/波」。這些食肆每逢賽馬日就必定爆滿,但亦只限賽馬日,一件西多,一杯奶茶,就可能坐上六小時,並抽去半包煙,但食肆的收入,就是只得一件西多和一杯奶茶而已,而且因為食客不作流動,限制他們接收更多的生意。(當然,賣煙本身也可以是一項可觀的收入。)

食肆禁煙,煙客最終也需外出用膳,只不過是抽煙習慣有所改變,卻吸引更多以往望煙卻步的非煙民,最終生意會有所得益。

坐在一間從前煙雲密佈的茶餐廳,靜候著久遺的美食之時,聽到坐在收銀處的老闆娘像獅子咆哮的聲音,怒罵政府禁煙政策趕客,那些厭惡性的聲浪把我的心情完全破壞。我心中正在想,真正趕客的不是政府的政策,而是她的無知、無理以及無禮。

星期三, 1月 03, 2007

心痛

當福音與生活完全抽離,當福音與社區的議程完全脫節,這還算是「福音」麼,抑或只是自說自話的廢話?

一間處身於貧民區的教會,立志成為當地教會的地標,努力吸引更多中產的信徒參與,為要以救世主的姿態「打救」當地貧苦眾生。大量籌劃活動A事工B,為的就要去「服事」當地的弱勢社群。這種感覺,大有君王入城打救世人的彌賽亞救贖意味。

耶穌的福音態度,在弱者面前從來不是如此強勢。祂願意虛身坐在井旁,與種族相異的低下階層談論家國天下事;當講道會突然被四五個不速之客拆掉屋頂所中斷,祂的反應卻是顛覆了大會的程序常人的思維;在安息日這些被宵禁還要嚴謹的日子,祂卻無視「在上有權柄的,人人當順服祂」的戒條,以比公民抗命更為激烈的行動,捍衛被造之物的生命;面對高官鄉紳,祂從未像今天那些百萬小時祈禱大會一樣對之巴結奉承隱惡揚善,相反是直斥其非,揭開他們生命的缺憾,並向那少年官提出最能改善貧富懸殊問題的方法之一:「變賣你所有的,分給窮人」。

今日的教會,走的是什麼的路?面對南亞異族,我們會熱心「轉介」他們離開我們的教會;面對貧病傷殘,我們會為自己堂會每年一千元的奉獻而沾沾自喜,同時推說自有機構去參與看守;面對當權者無理的法例,教會就成為沉默的幫兇,必要時就會祭出那似是而非的金句;面對權勢,這些教會領袖的狐狸尾巴就會不禁的露出來,同時搖頭擺尾。

一間以人為本的教會,往往就能建立成為MEGACHURCH;相反,以神為本的教會,卻從來不計成效,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走到城市的最暗角,尋找拯救失喪的人。耶穌,雖然是救世主,卻從來不以君王自居,祂行走在城市從不大搖大擺,祂的仁心以及生命卻吸引著眾多的百姓。當今日教會努力地建立各項地標工程,究竟是教會的富麗堂皇吸引會眾?抑或是耶穌的生命吸引信眾呢?耶穌所關注的貧窮人,在你間教會,坐在那個位置呢?如果今天有人把一位乞丐帶進你崇拜進行中的教會,你的傳道人又會如何應對?你又有多久沒有為你社區的貧窮人的生活和生命,痛哭流淚祈禱呢?

(這篇文的觸發點,是因為看完豪仔《維持現狀與實踐使命》以及《禱告》以有感而發,也是藉此敬悼李建華牧師…)

星期二, 1月 02, 2007

禁煙 1

對於禁煙問題,我只可以說是「禁得太遲」。

抽食煙草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破壞性行為。煙民有意慢性自殺也罷了,但越來越多醫學證據指出二手煙對身邊人的健康構成影響。所以煙民那一句「我有食煙的自由」是站不住腳,因為你的自由,是建基於對別人的生命安全上。

政府只是限制食肆、辦公室以及部份公眾場所禁煙,對我來說已經是過份溫和。那些煙民開口埋口說為什麼不把香煙列為毒品,我就舉腳贊成。只不過在這個畸型城市,丁點的孔雀石綠和蘇丹紅就可以引起公眾恐慌,而大量吸食二手煙所導致的健康問題卻無人關注。你不可以用理性的角度去說服這些煙民一下子全面禁煙。

我認為政府應付提出一個時間表又或路線圖,下任特首可以考慮以全港禁煙為十年遠景目標。將禁煙區局部擴大,甚至是公眾地方以及行人路都劃入禁煙區,加重煙稅,以及提高罰則。老實說,煙草其實一早就應當作毒品來處理。

那些社運份子以及白痴議員每每製造嘈音,炮轟政府對戒煙服務的支援不足。對不起,醫管局的戒煙服務,行之已久。小弟的臨床經驗是,對每一百個抽煙者,少於一人對戒煙的建議有興趣,更枉論轉介他們接受戒煙服務。不少前線醫生在建議病人戒煙的時候,都會被病人駡得狗血淋頭,不少人意見接受,態度照舊,只是還未有人敢向傳媒投訴勸勉病人戒煙的醫生「打壓公共空間 扼榨抽煙自己而已」。

我一直深信,煙民在家抽煙,本身就是一項家庭暴力,而婦女往往就是這家庭暴力的最大受害者。無煙家居,本身是一項非常合理的期望,當不少社工把對婦女的暴力侷限於身體暴力、性暴力、精神暴力以及經濟暴力,有沒有人想深一層,男人在女人不願意的情況下在家抽煙,都算是一種家庭暴力呢?

最終目標,始終是全面禁煙,但在非理性的香港--這個把煙害被認為是微不足道,但將孔雀石綠以及蘇丹紅之害無限放大的怪誕之城,又是談何容易?連食肆禁煙也可以引起那些煙鏟暴民的無理反應,再加上像張X人這些所謂尊貴的自由議員推波助瀾,我就只可以為這個城市的健康前景感到悲哀,並努力籌劃購買有關殯儀行業的股份,但我見到因煙所害的生命只會越來越多,更多的人只會死得不明不白。

星期一, 1月 01, 2007

新年快樂嗎?

新年第一件事,就是把網站的背景轉為黑色,延續我杯葛聖誕新年這習慣。

我從來都認為,什麼聖誕新年的所謂佳節,只屬於那些齊齊整整的人,而不屬於形單集影的人。當中所宣揚的普世歡騰,從來只是「群者越群、孤者越孤」,根本就不值得一晒。

這情形在醫院就最普遍,你說聖誕新年會多了家人來探病嗎?不會,有幾多的老人家依然在去世前的一刻未嘗有任何親人在身旁慰問半句!你會比平時更容易在醫院乘上公共交通車輪,當然的士除外。病房比平日多了人,只不過是因為多了那些閒雜人等,就是把病人嘈吵過半死的詩班,他們多帶有「趙完鬆」的心態,務求完成任務,趕往下場的餘慶節目,這些整色整水的活動,試問令病人覺得溫暖,抑或只是更為滄涼?

新年不快樂,但大家總是不發覺。印尼沉船五百人死亡,更多的家庭以及生命的破碎,幾多在節日流下的眼淚,這些從來不會是大家望著維港燈飾時會想起的問題。佳節只是把人從這些問題麻醉下來,那比鴉片還要可怕。

你相信「聖誕快樂 新年進步」這咒語嗎,你經歷了那麼多聖誕新年,撫心自問,有幾多年這咒語真的靈驗?

我選擇保持清醒,不再去相信這無聊的咒語,與其留在尖嘴以節日的歡呼聲麻醉自己,倒不如留在貧民區醫院,去感受每一個流浪者的呼聲,或許我的存在未必能減輕他們的痛苦,但至少,我的同在可以告訴他們,還有人願意明白他們的苦況(我專登不用「能夠明白」),在這充滿諷刺的所謂佳節,捍衛著最後的人性和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