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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好,死得鬼馬

我們多會期望醫生能夠「醫好」一個病人,但事實是,就算醫學發展到如何昌明,我們也必需認同「死亡」是一個必然且自然的過程,你和我也必須面對。

很多時候,當一個人所患的疾病已經再沒有機會治癒,就必須要將我們關懷的方向由治療的方案轉為全人身心建全的關注。而事實上,很多的疾病現時也沒有藥能夠根治,當我們確認這個事實後,我們更需要將關注點放在如何令病人所剩下的每一天活得有意義而無痛楚,又或者是,如何去迎接死亡。

死亡最令人困惑的地方,就是沒有「過來人」。我們有很多癌症康復者,有中風康復者,但我們沒有死後復活的人,(暫且不計算那些過份暫逝的過案)。對死亡和死後的無知,正正令我們害怕討論此問題。缺乏討論的空間,就令這問題變得非常的神秘,甚至是可怕。

我們害怕談論死亡,又或我們逃避談論死亡,使我們不慬得如何死得「好好睇睇」、死得開心、死得滿意。我們也不會在意如何預備死亡。當死亡變成一種禁忌,甚至是恐怖化的產物,我們就會忘記其實死亡是你和我一定必須經過的階段。

人越大,就會發覺死亡是多麼的接近,你不伸手去接觸他,他也會來接觸你,或你身邊的朋友。所以每個人也應該放一些時間去認識死亡、討論死亡,甚至去接觸死亡,當死亡成為一個見怪不怪的詞語,我們才會慬得策劃死亡的安排。

無疑有些死亡是非常突然,但很多死亡是有先兆,絕症正正給予一個過程去等待和迎接死亡。我看見有些人對死前的一刻仍然誠惶誠恐,但也有人坦然非常,並將之置於笑談中(當然不是假裝堅強的那種),後者的分別,在於他們會最後的生命歲月,盡最大的力量去認識死亡和預備自己的死亡。

作為醫生,我希望可以醫到更多的人,但我們也知道自己的限制,面對死亡,我們可能不能戰勝他,但我們可以盡量幫助病人(甚至自己),作好準備,將最後的日子燃亮,並要在當別人對死方仍然恐懼的時候,反而死得好看,叫死亡別要狂傲,行完最後的一程,甚至可以死得活潑鬼馬,使別人也更有勇氣去談論死亡--這個人生最自然不過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