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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為貴?其實我介意

我不介意一個一言堂的教會,反正教會不是什麼民主機構,只是奉耶穌這名大佬行事的組織而已。

我不介意教會反對同性戀,反正二千多年以來教會把異見份子定為異端,是打壓甚至處死的對象。教會容納異己的日子來臨,我才會見怪。

我介意的,卻是教會睜大眼睛,一次又一次披著天使的外衣說謊。我不介意成為魔鬼,但我介意教會這魔鬼假扮天使欺騙世人。

以言入罪?不打緊。言論審查?不打緊。沒有這兩條,才真箇不是教會的本性。可是,當宣道會一次又一次睜大雙眼,聲稱黃牧被勤退與其有關明光社的言論無關的時候,我們只可以見到教會的虛偽,他們企圖把世人當作無知者看待。

有關對外機構的意見,必須先私下與有關人士討論。我想問問,如果以宣道會牧師之名發表唱好明光社的文章,是否需要先就有關觀點向明光社提出討論?當然不會,他們只怪你為何不盡快把文章投稿,以免聖靈感動會消失呢?

在一個民主的社會,我們尊重宗教群體擁有自己的「亞文化」和「亞價值」,並因著其信仰所帶來的超然性,我們還會予以一份保護和敬重。或許「打壓同志、言論審查」原來是教徒間流行的文化價值,又如果這些「文化價值」會帶來信仰的更照脫,是成聖的其中並必須的一步,那我們就惟有尊重,甚至默不作聲。

可是,這真的是耶穌的教導,教會應持守的價值嗎?如果真的是「是」,我相信教會第一個異端,一定是使徒保羅作為首選。

不幸的,教會選擇在公共空間向世人說謊,一次又一次地欺騙你和我。當教會咬牙切齒吼叫勤退黃牧事件與其言論無關,真相又再一次讓我們看到,教會並非如其所說有容乃大,相反其狹少的心胸,一字一句反映在其勸退信上。

如果宣道會對外公佈:「是的,我們奉行言論審查,我們不容許異己留在教會擔任牧職,我們不歡迎任何對同道的批評,我們只容許與自己相同的人留在教會工作。」那麼我們放下雙手,欣然接納黃牧被辭退的原因。對於一個擁有自己亞文化的機構組織,我可沒有權說任何話。

可是,當今日教會在公共空間堅稱勤退事件與其言論沒有關係,我們卻清晰可見勸退信中教會不容黃牧發表對明光社相反的意見,這切切實實是對公共空間和言論自由的一大侮辱。

如果宣道會承認自己是一言堂,我也沒有那麼憤怒,可是當教會企圖隻手遮天,我相信這就再不是以和為貴的時候了。
誰願壓抑心中怒憤衝動 咒罵這虛與偽與假
今天的church 呼風可改雨 不可一世太囂張
乜church乜god 多麼的討厭
We don't believe you anymore, go to hell

今日我讀到施米特(Carl Schmidt)一句發人深省的話,其大意是:有敵人存在,才談得上有政治。

或者我可以(違反施米特之原意地)引申一下:有撒但/敵人/終極的惡存在,才談得上有上帝/終極的善。如果基督教不打著反羅馬帝國、反羅馬皇帝的旗號,如果法輪功不打著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江澤民的旗號,應該不會「發市」。在《舊約》中,撒但不過是以色列神雅威的「卒仔」、差役,是雅威的眾子,只是到了後來,以色列神雅威升格成為(也就是說,被以色列人意會到雅威即是)普世的上帝,撒但的地位也一同提升。看看在《新約》中,撒但的地位是全地之王,這個世代(Aeon,這個Aeon一詞也有諾斯替思想的色彩)的王,簡直有善惡二元對立的格局。

一旦教會、法輪功、甚至共產黨不再有敵人存在,沒有敵人來給你去否定,那麼就是自我敗壞、自我墮落的開始。為甚麼呢?原來,當原來的敵人不再存在時,為了繼續這種批鬥、爭鬥,就必須把自己人當做敵人,結局就是自殺。勞思光《歷史的懲罰》就談論了共產思想在文革時出現的危機及隨後的衰落。

換個角度來看,一旦我們把自我否定、自我克制變成否定他人、操控他人時,個人信仰就變成群體信仰,個體信仰的操練就可以普遍化成為群體宗教的規訓……

所以呢,教會要增長,最重要是清晰明確地建立起一個要打倒的對象--當然,最好是被迫害啦。


不過,以上仍然是我的隨想甚至自由聯想,未經仔細反思批判,特此聲明。

最近聽過一個朋友--建制中人--分享說:「每間教會原來都有個『加略山』,就是將難容於宗教傳統或危害其身份地位的釘死在十架上,最恐怖的是釘死人的還以為是根據聖經(猶太人當時就拿著《舊約》聖經),義正嚴詞。當教會無法容得下一種異見,連姓名名字都要避忌免得秋然算賬時,莫論有甚麼自由可言!

「現在才對五旬節後使徒放膽傳道多一重體會,講心裡相信的,原來真係會死!死在教會的群體中,死在身處的信仰傳統中……」

當然,否則怎麼要獵巫﹖

獵巫,其實從來沒停止過。
只是今日所獵的巫,不再騎著掃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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